
雙魚水族館打工戀愛日記:海王星與企鵝的電燈泡
夢起點:海王星借我三分鐘漂浮
如果夢也有郵票,那一定是蓋在水波上的郵戳。
那年二月的北海岸仍帶著灰濛濛的潮味,我——雙魚座的阿潮——因為一個「想與海洋生物共用同一座呼吸節奏」的任性志願,來到XX海洋館的短期實習。
報到第一天,海王星大概聽見我內心許願的頻率,用招牌霧氣濾鏡把整座館暈染成寶石藍。工讀生外套左胸口繡著「Aquarius Help Desk」,聽起來很酷,但實際上我得先學會把鯊魚飼料的腥味從指甲縫裡洗乾淨。
我在更衣室裡偷照鏡子,水面反光把我的瞳孔也染成深海泡泡。腦中卻浮現昨晚塔羅抽到的「月亮逆位」,它告訴我:未來一個月會有「過度理想化的陷阱」。我把牌義默默吞回去——誰能拒絕被整缸水母擁抱的理想呢?
企鵝先生的超級市場相遇
隔天清晨六點半,我提著員工便當,像夜行魚終於要浮出水面換氣。在館外 7-11 遇到他——穿著帽 T、背著企鵝絨毛背包的學弟阿峻——他正在結帳買能量棒,側臉在水族館外的鈉燈下被鍍上一層淺金。
我假裝研究霜淇淋口味,耳朵已進行自動收音:「阿峻今天支援冷凍倉搬魚……」音量低得像胸腔共鳴。結帳隊伍忽然卡住,店員說:「塑膠袋要加兩塊喔。」阿峻抽出錢包的瞬間,掉出一張皺巴巴的中山國中學生證。我瞄見照片裡的他頂著西瓜皮瀏海,忍不住輕笑出聲。
他回頭,視線撞碎我的小小偷窺。我慌張遞出本人打工徽章:「我、我是今天的新打工人員,請多指教!」他用一種剛睡醒卻真誠的聲音回:「原來你就是傳說中的『海王星女孩』。」原來前一晚,值班表上我被學長暱稱為「海王星女孩」,因為我填緊急聯絡人時寫了:「敏感纖細,請勿大聲責罵。」
餵食秀後台:兩人一企鵝的暗號
下午三點場的海獸餵食秀,舞台是巨型弧型玻璃。觀眾尖叫,海豚旋轉跳躍,我蹲在後台準備水母串燈道具。阿峻負責企鵝島補冰,他彎腰剷冰時,企鵝背包被擺在安全梯旁,圓滾滾的白肚子面對我,像在對我說:「嘿,來談心!」
趁燈光變暗,他戳戳我手臂,遞來一張便條:
「晚班結束後,一起去看夜間珊瑚?」
——(落款是一隻用原子筆速寫的可愛小企鵝)
我把便條夾進工作手冊,內心啾的一聲——海王星調高我的粉紅濾鏡。螢光水母掠過鏡面,像替我對答案般忽明忽滅。我回傳紙條:
「有誰能拒絕月光下的海葵打瞌睡?」
這是我們第一組密碼。從此,「企鵝背包在哪」成了定位彼此雷達。冰庫轉角、乳品冷藏櫃後、員工休息室的電鍋蓋上,都能看見胖企鵝彷彿偷渡情書——偶爾是番薯形狀的糖果,偶爾是「小心不要又把手套忘在鹽水桶」的提醒。
浪漫與現實的背光面:企鵝其實超愛吃醋
然而,雙魚的多情好像霓虹燈,一面照亮、一面迷霧。
第三天,我跟資深飼育員學姊小楓加班清維生系統。小楓的牡羊座能量場強大,才八分鐘就把我從「半夢半醒水母系」拉到「潑水節戰鬥系」。完工後,她豪爽遞我啤酒:「辛苦啦!妳這條魚今天很給力。」——我接過啤酒的瞬間,阿峻遠遠經過,目光落在小楓勾住我脖子大笑的那雙手,嘴角的彎度突然下垂成 5°。
夜間值班,我故意在員工通道等他,把口袋最後一顆牛奶糖遞出去。結果他搖頭:「我今天要趕報告,先走。」語氣冷淡把我話語打成結。我回到宿舍重讀塔羅筆記,才驚覺——我把「月亮逆位」陷阱踩成蜂窩了!
隔天早上,小七早餐櫃檯再度成為命運舞台。企鵝背包被放在架上,但旁邊多了一杯他買的咖啡,卻不是給我。是給小楓。小楓拍他肩膀:「謝啦夥伴!」我端著鮪魚飯糰,體會到雙魚座拿手戲 —— 自我腦內災難小劇場。腦海已經演到小楓和他一起環遊南極,而我成為路邊霜淇淋融化一灘。
我到底哪裡惹到企鵝?海王星在我耳邊用黏糊氣泡音嘮叨:「妳那麼愛漂浮,他有理由不安。」
水母的告白與海王星的燈泡謎語
周五晚場,館方安排「夜光珊瑚音樂會」:燈光熄至 20%,配上低沉大提琴與水母節拍。我被派到「銀河水母區」顧場,阿峻負責珊瑚礁流動字幕機,我倆背對背,中間隔著直徑十米的巨型圓缸。
水母如微型幽浮,一收一放。我胸口憋著一整群未說出口的「對不起,我沒想讓你誤會」。忽然,水波投出一抹放大倒影——是企鵝背包!他以極慢速度舉起一張 A4 紙,上面螢光筆大字:
「你願意跟企鵝共跳第一隻舞嗎?」
大提琴拉到 C 大調高潮,我像被推進夢裡,繞過缸體,發現他把藍牙音響藏在清潔推車底,播放的是 五月天《擁抱》Demo 版。圍欄外遊客都在看水母,圍欄內只剩我倆,以及企鵝背包反掛在推車上扮演電燈泡。是的——真正發光的其實是企鵝背包內建的小夜燈!
我鼓起勇氣:「我以為你在生氣。」 阿峻抓抓後頸:「其實我是嫉妒自己不夠像海,給你想要的遼闊。小楓說,喜歡要先說出口,不然會像氧氣瓶閥門沒轉緊,錯過就只能上浮加壓。」
原來小楓是在助攻!她早就看透——企鵝與魚也可以是一對,只要你願意為對方調整泳姿。
尾章:把夢放回潮水裡,讓它成為真的
實習最後一天,凌晨四點,我與阿峻被分配去打掃企鵝館戶外區。月光像給冰磚刷了一層牛奶,我們把水管捲好,他突然說:「我申請了下學期的海生所交換,要去南極觀測站。」
我驚慌:「那企鵝背包怎麼辦?」他笑:「留給你啊!讓它幫你照路。」說完,他把拉鍊拉開,原來背包裡層繡了一行低調綠線:
「如果迷路了,請循著海王星的光斑。」
瞬間我明白,戀愛並非要黏在同一座魚缸,它有時更像兩條平行洋流,各自去遠征,卻分享同一座月亮潮汐表。
我把當月所有打工日記列印出來,塞進企鵝背包內袋,交換他給我的南極空白明信片。我們約定:一年後,明信片寄達時,要帶著各自的新故事回到水族館,一起看夜間最後一場水母秀。
回到星座視角,雙魚與企鵝的組合其實一點都不荒誕:雙魚用幻想編織洋流,企鵝則以實際行動潛下冰水——雙方都相信有光的地方就有回家的路。
打工戀愛日記的最後一行:「海王星在我的夜空中旋轉,而電燈泡企鵝仍繼續發光。等我學會把自己的浪漫落地,就換我去成為某個人的北極星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