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蠍深夜計程車：跳表心跳同步計時

深夜計費起跳，天蠍座的黑暗浪漫開始計時

凌晨一點三十六分，台北橋下的紅綠燈閃了第三下，我坐上那輛車牌尾數4141的黃色小黃。司機穿著全黑外套，內裡卻是暗酒紅襯衫，袖口微捲露出蠍子刺青。他按下跳表那一刻，儀表板發出清脆「咔噠」聲跟我的心跳重疊在同一拍點，像是某種暗號。

天蠍座的司機一句話都沒問，僅用後照鏡與我對視半秒，那雙眼比信義區的霓虹更深。車內沒有廣播，只有引擎低鳴與冷氣風口細微嘶嘶聲，像在提醒我：這段路程的時間成本將被精算，連情緒都不放過。我低頭看見計費表數字從85元緩步上升，每一次跳躍，我的胸口就同步緊縮；離峰時段卻像在尖峰的情緒擁堵，天蠍式深夜營業，才正要開始。

窗外路燈一盞盞向後退，像電影倒帶。我忽然明白，天蠍的浪漫不是煙火，而是跳表數字，慢慢累積到讓你無法逃避。你必須正視內心的里程數，以及那段不願被看見的過去。

信義區到士林：濾鏡關閉後的台北樣貌

車過信義商圈，耀眼LED牆打出「世界都在線」的標語，卻照不進車窗。玻璃反射出我疲憊的側臉，也反射司機專注的稜線。天蠍司機突如其來開口：「你覺得凌晨的台北比較誠實嗎？」一句話像伸進水底的撈網，把我秘密打撈起來。

我順口回答是，其實還不確定。他輕笑，車頭轉進基隆路高架，瞬間遠離燈海。沒有濾鏡的城市露出骨架：路邊堆積的黑色垃圾袋、還在施工卻無人看管的坑洞、24h超商孤獨的日光燈。我想到社群媒體上光鮮的都會形象，對照眼前景象，彷彿誤闖後台。

「天蠍最討厭假面舞會，但我每天都在載戴面具的人。」

他說完輕踩煞車，滑行下橋，跳表從120跳到130。數字像真相一樣準確，沒有模糊空間。我忽然理解，城市的夜不是黑，而是揭露。天蠍司機用車燈當手電筒，讓乘客在短暫幾公里內面對自我；里程越長，心防拆得越多。

敦化南路上的沉默質問：天蠍的洞察與邊界

車行敦化南路，兩排樟樹變成快速倒退的綠色殘影。這段路我很熟，因為前任就住在敦南x大安路口的那棟老公寓。天蠍司機彷彿嗅到氣味，單手轉方向盤，另一手把行車記錄器聲音調低，變成更隱密的空間。

我主動說想在下一個紅綠燈左轉靜巷看看舊址。司機只回了「嗯」，不多問。這種不多不少剛好踩在我神經末梢的態度，就是典型天蠍：他們搜集情報，但不在當場評論；他們讓你自願揭開傷疤，然後默默紀錄。到了巷口，我望見那扇窗還亮著燈，卻知道裡面住的是陌生人，內心瞬間空掉一格。

跳表此刻顯示185元，發出第二聲咔噠。我懷疑天蠍司機的儀表板其實連接副駕駛的心跳感測器，才能把時機抓得這麼準——每當情緒崩潰點，數字就攀升。他終於開口：「要等你嗎？」我搖頭。車子再次滑出巷口，像把過去留在原地，但我知道天蠍式的告別從來都不是逃避，而是收藏，在心底某個暗櫃加上鎖，隨時可以拿出來盤點。

劍潭到北投：心跳加速區段與秘密交換

過了劍潭捷運站，司機突然問我要不要走泉源路那條山道，比較快但比較黑。我答應得比想像中快，也許是深夜的關係，也許天蠍總讓人想冒險。車子爬升的瞬間，離市區光害越遠，前方像被墨水暈開的畫布。冷氣溫度自動調低，我抱臂，他遞來一條乾淨的深灰色毛毯，上面有淡淡的雪松味。

「乘客落下的。」他解釋，語氣沒有情感，但我聽得出他曾經在乎那個人。山道兩側是靜止的芒草，偶爾有野狗竄過，車燈打上去反射出金橘色瞳孔，像夜行守護者。這段路坡度讓跳表進入加速範圍，數字從245直接跳到265元，我的心跳也從90飆到110——物理同步達成。

我開口談起自己分手後的失眠量表，每小時醒來一次，像等通知。他回應簡短：「天蠍治療失眠的方式，是繞遠路。」說完果然在下個彎刻意左轉，進入更漆黑的產業道路。然而我卻感覺心安，因為他把方向盤握得很穩，像握著羅盤。原來天蠍的療癒不是安慰，而是帶你走一段你看不懂的地圖，黑暗盡頭才有出口。

終點北投：蒸汽、硫磺與計費終止的仪式感

車終於抵達北投溫泉路底，硫磺味沿窗縫滲進來，像替回憶加蓋印章。跳表停在315元整，毫無零頭，像設計好的結局。我拿出五百元鈔，他搖頭，指向儀表旁的QR Code：「掃碼吧，別找零，留給下一程。」我愣住，這句話像通關密語，原來天蠍的慷慨藏在看似隨意其實精算的動作裡。

我下車前終於問：「為什麼開夜班？」他望向北投山林深處，輕聲答：「白天人太多，秘密載不下。」說完遞給我一張空白名片，只印了一行燙銀數字：4141。沒有姓名、沒有車隊LOGO，讓我想像他是城市夜行編號，而非血肉之軀。

走進硫磺霧氣時，我回頭看，那輛小黃已經無聲滑離，只剩尾燈兩顆紅點，像蠍尾的光。我知道自己會再失眠，但今晚的315元心跳計時已被儲存。從此以後，每當跳表聲在別輛計程車響起，我都會想起北投的硫磺味、山道的野狗金瞳，以及天蠍司機那句：留給下一程。原來有些邂逅不用結局，只要同步過，就足夠在深夜反覆回放。